2005/10/24

在陽光出來後弔祭

 
「我們無從得知,死的況味,因為躺下就再也沒有發言的機會。曾經在親友的告別式、電影以及閱讀的眾多書籍中,模擬揣度接近悲慟深層哀傷的氣味,但輪到自己,誰能做得好?或是有點差強人意?只有被死神點召的人們才有評分的權利。」

我們是這樣被隔離在城市邊陲(by 天使)

這幾年這類的功課似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不過。

一直在想,究竟應該用怎樣的弔慰之姿面對,才不會成為對先行離去之人的侵犯,實話說,依然無解。因為無解,所以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吭。

大概再沒比天使這文真切足夠的了。讀了一遍,兩遍,三遍,以此為祭,以此為記。

據說,剛剛陽光在台北探出了頭。

正好合了幫姐找的正在聽的音樂

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作詞:鄔裕康 作曲:郭子 編曲:呂紹淳 演唱:江美琪

這裡的空氣很新鮮 這裡的小吃很特別
這裡的Latte不像水 這裡的夜景很有感覺
在一萬英呎的天邊 在有港口View的房間
在討價還價的商店 在凌晨喧鬧的三四點

可是親愛的 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我們有多少時間能浪費
電話再甜美 傳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應付不能擁抱你的遙遠

我的親愛的 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一個人過一天像過一年
海的那一邊 烏雲一整片 
我很想為了你快樂一點

可是親愛的 你怎麼 不在身邊


鳳辣子的嘴巴

   
鳳姐兒正數著錢,聽了這話,忙又把錢穿上了,向眾人笑道:「夠了我的了。竟不為贏錢,單為贏彩頭兒。我到底小器,輸了就數錢,快收起來罷。」賈母規矩是鴛鴦代洗牌,因和薛姨媽說笑,不見鴛鴦動手,賈母道:「你怎麼惱了,連牌也不替我洗﹖」鴛鴦拿起牌來,笑道:「二奶奶不給錢。」賈母道:「他不給錢,那是他交運了。」便命小丫頭子:「把她那一吊錢都拿過來!」小丫頭子真就拿了,擱在賈母旁邊。鳳姐兒忙笑道:「賞我罷!我照數兒給就是了。」薛姨媽笑道:「果然是鳳丫頭小器,不過是玩兒罷了。」鳳姐聽說,便站起來,拉著薛姨媽,回頭指著賈母素日放錢的一個木匣子,笑道:「姨媽瞧瞧,那個裏頭不知玩了我多少去了!這一吊錢玩不了半個時辰,那裏頭的錢就招手兒叫它了。只等把這一吊也叫進去了,牌也不用鬥了,老祖宗的氣也平了,又有正經事差我辦去了。」話說未完,引的賈母眾人笑個不住。偏有平兒怕錢不夠,又送了一吊來。鳳姐兒道:「不用放在我跟前,也放在老太太的那一處罷。一齊叫進去,倒省事,不用做兩次,叫箱子裏的錢費事。」賈母笑得手裏的牌撒了一桌子,推著鴛鴦,叫:「快撕她的嘴!」

(出自《紅樓夢》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調情遭苦打 冷郎君懼禍走他鄉)

這幾天睡前都會讀幾回紅樓夢,這次是沒有什麼特定目的的睡前讀物,倒也有另外的趣味。小時候第一次讀是想搞清楚寶玉黛玉之間「木石情緣」究竟是怎麼回事,外加先讀了一些評論賞析,只想拿著文本「求證」,很多小地方就呼隆了過去。

這次才覺得人物和對話之妙。比如這個鳳姐,這裡賈母正在為自己大兒子想把她的貼身ㄚ環鴛鴦討去當小老婆而發脾氣,所有姊姊妹妹媳婦ㄚ環都戰戰兢兢的陪著,深怕說錯一句話,只有她有這樣的聰明伶俐講的出上面這話,要講在好處又講在妙處,恰好的取笑調侃,一家子人都在,一個字都不能得罪人,還得順道跟老人家裝小。而她講這話的時候,不過剛過二十一歲生日。

機關算盡太聰明。真的是「太聰明」。

不說別的,曹雪芹寫人物對話活靈活現,真是一絕。

2005/10/18

沈重的肉身

生活的碎片

奇士勞斯基對生命既悲觀,又熱情。他的敘事抱慰個人在生命中悖論中的掙扎。即使一個人對自己的美好生活的追求在無從避免的生活悖論中被撕成了碎片,依然是美好的人生。生命碎片是悖論人生中因執著於自己的生命熱情而掙扎的遍體鱗傷的這一個身體。奇士勞斯基的目光對這樣的生命碎片充滿眷顧之情:「我喜歡觀察生活的碎片,喜歡在不知前因後果的情況下拍下被我驚鴻一瞥的生活。」

劉小楓《沈重的肉身》P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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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薇諾妮卡

所謂個體命運不過是,一個人感到唯有這樣的生命熱情的散發才能讓自己有美好地活過的感覺,才有自己身體的在世幸福,以致於非如此生活不可。與自己的天堂繫在一起的個體靈魂令身體沈重,因為它要自己的身體非如此生活不可。薩賓娜根本不認為有自己身體的天堂,也就免除了非如此不可的個體命運之苦。
<沈重的肉身>

波蘭薇諾妮卡感受、看見到自己渴望的天堂之景,而天堂又如此不可及,於是她在靈魂以歌聲奔向彼處的同時,身體最終倒在舞台之上。

Muss es sein ?

觀眾問向波蘭的薇諾妮卡,波蘭的薇諾妮卡看向巴黎的薇諾妮卡,巴黎的薇諾妮卡,在無盡的哀傷中流下眼淚。

Ja, Es muss sein !

~Zoe~